35 年后，首批特級教師對話免費師范生：教育界最高榮譽的傳承與發展
更新時間：2024-08-16 16:54:13作者：佚名
趙賀一生將近60年的時光奉獻給了兒童早期成長階段的關懷。
余毅說，自己懷著對老師的感恩之心走上講臺。
沈恒中經常鼓勵學生多讀書，在讀書的過程中積累知識、開闊視野。
柯元欣培養了一大批優秀乒乓球運動員。本期圖片均由華東師范大學提供
1978年，上海評選出首批17位特級教師：臧惠芬、錢航寶、吳惠娟、柯遠新、趙鶴、沈恒忠、余毅……隨后，這一中小學教育領域的最高榮譽越來越深入人心，家喻戶曉，逐漸成為家長和普通教師心中最重要的職業典范和道德標桿。35年后的今天，華東師范大學舉辦“點亮夢想 追求卓越”特級教師制度實施35周年座談會，邀請全市20余名中小學特級教師與免費師范生座談。借此機會，本報記者特意走訪了首批特級教師，這17位老教師中，有的已經去世，有的移居國外，本報最終聯系并拜訪了其中的5位。
臧惠芬：每堂課都要提前備三節課
敲開康定路一棟公寓樓三樓的門，一位白發蒼蒼、面容健康的老太太出現在記者面前，這就是上海市首批特級教師臧惠芬，83歲的臧老師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嚴肅、嚴謹，為了接受記者的采訪，她提前在筆記本上工工整整地寫了一頁半的備課材料，仿佛上課前總會預習功課一樣。
如果你不愛你的學生你怎么能成為一名老師？
“1950年3月，時年19歲的臧惠芬從上海女子師范學校來到第一師范附屬小學，成為新中國第一批人民教師。我從19歲起，一直教到1991年退休，一教就是41年。”臧老師說。
41年來，臧老師教過三屆一至六年級的學生，其余時間都是畢業班的語文老師。她當了一輩子老師，學生遍布世界各地。有的學生經常來探望她，有的學生幾十年沒聯系了，突然來探望，臧老師很驚訝他們怎么找到他的。
“我覺得，作為一名教師，最重要的是熱愛學生。”臧老師說，“這份愛，讓我有動力去關心學生，不只是教書，還要育人。我也愛一師這個集體。晚上，辦公室里燈火通明，老師們備課、板書，精神抖擻。”
“孩子的自尊心和自信很重要，我不贊同老師動輒批評孩子，尤其是在其他同學面前。”臧老師總是愿意站在學生的角度看問題。一兩個有困難的學生顯得特別尷尬，臧老師就會提前把單詞寫在小紙片上，在聽寫的時候悄悄地傳給這兩個學生。“如果聽寫記不住，抄一次也能讓你記得更牢。”臧老師說。
從40分鐘課堂上減輕負擔、要求質量
上周，教育部公布了《關于減輕小學生負擔的十條規定》第二稿，向社會公開征求意見。臧老師說，在41年的從教生涯中，她始終堅信并堅守兩句話：教師要做好備課，才能減輕學生負擔；教學要分分鐘做到質量，才能減輕負擔。
臧老師每節課前要備三次課，這對于現在的老師來說大概是難以想象的。每到暑假，臧老師幾乎都很少休息，她在家里把下學期的語文課本全部看完、背誦一遍。她預課一次；開學時，上課前一周再預課第二次；上課前一天再預課第三次。臧老師其實就是把課本知識濃縮到最高效的時間里。為此，她每節40分鐘的課，不僅有開頭5分鐘的聽力、聽寫時間，還有結尾10分鐘的課外延伸閱讀指導。
“我不希望在我的課堂上看到‘陪讀生’，不停地讓一兩個學生回答問題上海教師教育網，其他學生則聽講。我要調動全體學生動手、動嘴、動腦。”因此，臧老師的學生都知道，上語文課第一件事就是把字典放在課桌的右角，打開筆記本，拿上鉛筆，準備聽寫。五分鐘的聽寫內容是臧老師把全班同學的錯別字和關鍵詞句都收集起來。教育部門進行了測試，發現這五分鐘的訓練，使臧老師課堂作文的平均拼寫錯誤數減少到只有1.5個詞。
老師和學生應該少上課外輔導班
“我一直記得這六個字：嚴是愛，寬是害。直到現在，一些學生仍告訴我，他們當時養成的好習慣成為他們成功的重要因素。”程萍萍同學應聘美國電力公司時，晉升為財務總監，程萍萍從眾多應聘者中脫穎而出。該公司總裁說，程萍萍認真負責的工作態度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后者說，這種認真的習慣是臧老師培養出來的。
臧老師對現在的學生和年輕教師有著這樣的希望：“小學生盡量不要上課外輔導班，少玩電腦、手機，把課余時間用來看書、發展自己的興趣愛好，慢慢就會發現自己是一個富有、快樂的人；老師也最好不要上課外輔導班，特別是職稱較高的老師。”
“一個好的老師必須懂得愛學生，在課堂上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毫無保留地把知識傳授給所有的學生。”
趙鶴：讓孩子玩得更“野”
為了讓孩子們更“野”，她率先把“小山丘”引入幼兒園操場，在池塘邊建起小水車，把近60年的人生光陰奉獻給一群群成長初期的孩子，她就是本市幼教界德高望重的趙何老師。
將“小山丘”引入幼兒園
“對于幼兒階段的孩子來說，運動發育非常重要，過度的保護會限制他們的發展。”趙何老師回憶說，上世紀90年代初，她擔任長寧實驗幼兒園園長時，有機會到日本考察學習當地的幼兒教育。日本教育家非常注重孩子身體素質和創造力的培養，與我們當時的幼兒教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我大開眼界。”趙何回憶說，日本幼兒園的操場上都有很高的滑梯，供小朋友滑上去。玩滑梯、搭滑梯可能和逃生、急救訓練有關，但我從中受到了啟發，想知道中國的孩子是否也可以玩得更“野”一點？
這樣一來，趙何大膽提出一個方案，不僅要在上海幼兒園的操場上建一個小山丘，還要在山丘上安裝扶梯和繩索。“小朋友爬上爬下很開心，大一點的孩子也可以拉著繩索爬上去。小山丘的引入，大大填補了幼兒園平面布局中運動功能的缺失。”趙何還特意聘請了建筑工人，在園內的小池塘、小橋旁建了一個老式的水車上海教師教育網，為孩子們創造更多的活動空間。趙何說，只有學會觀察孩子，了解他們的需求，才能真正關心他們的成長。
提倡給孩子留出玩耍時間
趙何還發現，日本孩子每天在戶外的時間也很多。有一次，一個孩子打著石膏去上學，原來是前一天從大滑梯上摔下來，摔斷了骨頭。“日本家長把孩子送到醫院打針，第二天就把孩子送到幼兒園了。而中國的孩子可能就在家里休養。”趙何說，我們在幼兒教育中，一直強調保護孩子，比如要求孩子聽話，希望孩子遵守規則。我覺得應該創造一些機會、一些環境，鼓勵孩子去冒險。
趙禾說，他主張現在的孩子不要總是忙著學英語、拼音、學各種技能，要給孩子留出更多的時間“玩”。
在關注孩子身心發展方面，趙賀呼吁，現在社會上獨生子女很多，要教會孩子“關心他人”，在這方面，教育工作者和家長都有義務這樣做，“這對他們今后的成長有幫助。”趙賀說。
沈恒忠：什么都不懂，卻當上了特級教師
沈恒忠是上海市首批特級教師中年齡最大的一位，1919年出生，從教46年。退休后，他繼續貢獻業余時間，為年輕教師撰寫了大量教學文章，鼓勵學生多讀書，強調零散知識點和碎片化認知的重要性，曾被譽為“影響20世紀中國的偉大語文教育家”。
1937年，沈先生中學畢業，考入“上海國學專門學校”。出于自身的興趣和對老師的敬仰，畢業后他選擇當一名教師。機緣巧合之下，1942年他走上了南洋中學的講臺。當時的校長王培蓀是一位認真辦學的老教育家。1954年，他調入上海工農短期學校（上海交通大學附屬中學的前身），一直在那里工作直至退休。
談及特級教師評定，沈老師說，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1978年8月的一天，市里通知我去開會。然后會議就開始了，主持會議的同志宣讀了‘上海市特級教師’名單，我的名字被點了出來，于是我上臺領取了‘晉升特級教師’（后改為‘授予榮譽稱號’）證書和獎狀。然后就是鮮花和掌聲。當時我心里真的非常驚訝，心里非常高興，也非常害怕。”
沈先生如今已年逾九十，他每天依然讀書看報，就像當初教語文時一樣。與文字相處，已成為他晚年生活的一部分。這不僅對寫作能力的提高有幫助，在閱讀過程中，也有助于積累知識、開闊視野。”
“一塊布裁剪、縫制好后，肯定會剩下不少的邊角料，這些邊角料看似廢料，但如果合理利用、巧妙加工，同樣能派上用場。知識的積累也是如此。”沈老師說。他一邊回憶，一邊闡述自己對“邊角料”的理解，“為什么我總是鼓勵學生多讀書？因為在讀書的過程中，我們或多或少都會對書中的一些知識點或片段留下深刻印象，而這些零散的知識點、碎片化的認知，只不過是一堆‘邊角料’。當你需要的時候，尤其是在寫作的時候網校頭條，‘邊角料’就會源源不斷地從你的記憶中浮現出來。”
因為這個想法，退休后，沈老師把自己幾十年教學積累的備課筆記整理出來，貢獻給同事們。
柯元欣：上海練乒乓球的孩子越來越少了
在上海市首批特級教師中，柯元新是唯一的體育教師，他是乒乓球世界冠軍陸遠勝、何智麗、馮哲的首任教練。不過，在記者采訪他時，年逾七旬的柯老師卻很謙虛。“我只是間接培養了他們，他們在成為世界冠軍的路上吃了很多苦，主要是靠自己的努力，以及市少體校、市隊、國家隊的培養。”他說。
柯元欣在巨鹿路第一小學擔任體育老師已有40年。這期間，學校校長換了6次，但教孩子們打乒乓球的總教練卻從未換過。該校學生曾32次獲全國少兒乒乓球比賽女子團體冠軍、23次獲少兒男團體冠軍、32次獲少兒男女單打冠軍。更令人驚嘆的是，學校為國家培養了一大批優秀的乒乓球運動員。籃球運動員中，有10人入選國家隊，49人入選上海隊，18人被派往其他省隊和八一隊。
談及成功秘訣時，柯元新提到了三點：發現好苗子、刻苦訓練、緊跟世界乒乓球發展潮流。如何發現好苗子？柯老師說：“孩子打得好不好，一眼就能看出來，最主要的是觀察孩子的反應水平，因為敏捷是打乒乓球必不可少的要素。當時個子矮小的陸元勝就是一個例子。”據他回憶，當時讀小學三年級的陸元勝與一位學長比賽，對手見他個子矮，便在近網處發了一個短球，不料陸元勝一躍上球臺，將球扣殺。正是這記扣殺引起了柯先生的注意，陸元盛從此開始了他的乒乓球生涯，曾奪得世乒賽男團、雙打冠軍，并擔任中國女乒主教練、中國乒乓球協會副主席。
如今，柯老師已從巨鹿路小學退休，談及目前少兒乒乓球訓練的情況，他告訴記者：“上海現在打乒乓球的孩子越來越少了，這和大環境有關，大部分家長都希望孩子好好學文化課，以便將來能考上好的大學，不愿意讓孩子接受專業的乒乓球訓練。”不過，柯老師也指出，現在還是有很多家長讓孩子每周打一兩次乒乓球，這樣的家長也不少，這也不是壞事。打乒乓球不僅可以鍛煉身體，還可以提高孩子的反應速度，對孩子的成長是有益的。因此，他希望更多的孩子能夠利用課余、周末的時間練習乒乓球，感受田園風光。在享受打球樂趣的同時，還能提高自己的身體素質和敏捷性。
余毅：不管教育事業有多艱難，我們都要堅持下去
說起全國教書育人的楷模，著名教育專家余毅女士，她“名揚四海，人人皆知”。昨日，她向記者回憶起當初選擇教師這個職業的緣由，并告誡年輕教師：教育是一項神圣的事業，其根本目的是育人，為國家培養有用的人才，所以，不管多難，我們都要堅持下去！
懷著感恩的心選擇當老師
“當年我是懷著對老師的感恩之心當老師的。”余老師說，自己在求學期間遇到很多好老師，這讓她深深感受到教師是一個非常崇高的職業。
成為特級教師，是意外的驚喜。“那是1978年秋天。有一天，我突然接到通知，說我被評為特級教師。我當時還沒有報考特級教師，對這份莫大的榮譽，既驚訝又激動。”余毅說，當時一共評定了8名各科中學教師，其中7名來自市重點中學，但她任教的學校是區里唯一的重點學校。
“后來我冷靜地分析了一下原因：可能是我所教的年級、班級在1977年高考中取得了優異的成績，年級組被評為市級先進單位……但這些都是常有的事，也只是一個老師應盡的責任。如今福氣來了，我們決不能讓榮譽蒙上塵埃，要加倍努力，不辜負學生、家長、社會的期望。”
如果你先學習母語，學習外語會更容易
雖然已經退休，但余毅依然心系教育，作為長期從事中學語文教育的教師，她對當前學生和家長重外語輕母語的現象極為擔憂。
“與我當老師的時候相比，現在孩子的語文水平下降明顯，現在的小學生一年級就要學英語，但漢語拼音學不好，這種課程設置不符合教育規律。”余毅說，學語文不像其他科目，不能急功近利，相反，學外語和數學可以急功近利，但學生和家長也不要因為急功近利就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外語和數學上，因為急功近利很難，見效慢。
“所有國家中，沒有一個國家不把母語教學放在第一位。如今，很多家長從幼兒園就開始選擇雙語孩子，為孩子學習外語而自豪，這很可悲。”余毅說，她并不是說學習外語不好，而是語言學習是相通的，學生和老師只有學好中國傳統文化，才能更好地學好外語，培養更扎實的國際思維和國際視野。
不要再陷入應試教育
對于近日市教委宣布試點高中學業水平考試改革的消息，余毅也表示關注。“改革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政策制定要更慎重考慮，任何做法都有利弊，需要綜合考慮。雖然高中學業水平考試改革意在減輕學生的學習負擔，但值得懷疑的是，并不是每一所學校都是這樣想的。在實施過程中，要避免再次陷入應試教育的惡性循環。”
余毅說，幾十年的教書生涯讓她深深體會到，教師用一生去構建自己的精神世界，包括思想、道德、情操、知識、能力，他們仰望天空，胸懷遠大志向，腳踏實地，全力以赴，偉大的教育事業永遠會給你們送去綠意、溫暖、智慧和無限的希望！”（晚報記者李崢、肖波、崔益勤、張倩、余陶然，通訊員萬珊珊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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