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羅永浩很長時間不提牛博網
更新時間：2024-03-30 11:06:56作者：佚名
作者 | 嚴宇
編輯| 楊振新
羅永浩已經很久沒有提到牛博網了，久到人們都快忘記了這個網站是做什么的。
1985年出生的陳仙，能準確說出“榕樹下、新浪城市聊天室、碧海銀沙”等話語，透露出他的網絡時代。 他用非常夸張的語氣來形容牛博網：它是一代人的思想啟蒙，早期的網民都靠它。 精英之口，尋求意見的表達和認可，最好的博客網站，時代的象征。
但1994年出生的小宇卻很難認同這種說法。 畢竟，牛博網只是一個在中國僅僅存在了三年的博客網站，并沒有在互聯網的汪洋大海中掀起多大的波瀾。 從今天網上留下的幾句話來看，牛博網給他留下的印象是“2006年博客時代的一個小網站，一群‘瘋子’的社會實驗”。
牛博網有6條奇怪的規定：一定要自己寫，不能像李宇春那樣； 你一定要有意義，你一定不能像徐靜蕾那樣； 一定不能抄襲，如果不小心抄襲了，一定要懂得道歉，千萬不能像郭敬明那樣； 有錢人肯定有，但不能像潘石屹那么煩人； 他們不能像孔慶東那樣； 一定要善良，不要落井下石，最重要的是要善于寫文章。
經過羅永浩的篩選，符合條件的人有100多人。 作者數量多得令人難以置信：經濟學家張五常、茅于軾、陳志武； 特約記者李海鵬； 作家韓寒、馮唐； 后浪網紅薛兆豐； 王小波的妻子李銀河； 《舌尖上的人》導演陳曉慶； 張小龍的“神一樣”和菜頭； 苗圩的傳統文人...
這群人雖然職業各異，來自五湖四海，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屬性：“精英”。 他們聚集在牛博網上寫文章、爭吵、輸出自己的想法。 這有點像百家思想之爭。 當時，牛博用戶心中播下了一顆名為“異議”的種子，另一顆名為“思考”的種子。
盡管大家很快就會被“學區房”綁架，但十四年前的羅永浩仍然努力證明，生命的意義可以不僅僅是金錢。
01.過去的動蕩歲月
人們一直有一個特點，就是對自己喜歡的事物抱有偏執的形象，可以脫離事實。 比如羅永浩的粉絲就愛叫他龍哥，說他硬朗、強硬。 但他們從來不承認這個人的骨頭是“軟”的。
2006年牛博網上線后，給中國網民留下了一個巨大的誤區：帖子不會被刪除。
到目前為止，我們仍然可以在百度上搜索發現，網友對牛博網最大的印象就是“言論自由”。 這實在是一個巨大的誤會，不僅誤會了國家，也誤會了羅永浩。 他在接受采訪時坦言，“最被高估的品質是勇氣。不是那么勇敢，只是正常一點，不是那么懦弱。”
第一個讓牛博網進入公眾視野的事件是2007年廈門PX（對二甲苯）項目。 事件起因是投資108億元在廈門建設化工PX工廠。 但無論投資有多大，“化工”二字就足以妖魔化這個項目。 兩屆中科院院士實名抗議，作家連躍撰文呼吁“廈門人民一定會這么做！” 》中說：PX致癌。
在網上引發熱議后，政府宣布暫停該項目，但仍有不少市民走上街頭“行走”，其中就包括連躍。 和往常一樣，各大平臺都紛紛刪帖。 但連岳也是牛博網的博主。 期間，他向自己的博客發送了有關現場的短信，引發圍觀。 這相當于文字直播。
羅永浩提前一天就知道連月會這么做。 于是“行走”當天，他早早地守在電腦前，等待通知。 結果直到下午也沒有相關部門要求刪除該帖子。 到了下班時間，羅永浩焦急地向相關部門詢問消息。 得到的答復是：沒有聽到任何消息。 你可以自己弄清楚。
這起事件掩蓋了很多問題，并沒有引起牛博網反思：為什么所有同事都自檢刪除內容，因為只有羅永浩更有勇氣？ 大家都認為意見領袖的光環足夠耀眼，能夠改變時代。 因為PX項目進入公開評估后，連躍夫婦被邀請參加討論，并獲得了三分鐘的發言機會。
他在博客中慶幸自己，“誰比你先有3分鐘時間反對？”
但歷史不會說謊。 官媒發表文章《PX與咖啡一樣致癌》，維基百科、百度百科上都寫著“低毒”二字，但這并不能說服經常受騙、不愛思考的公眾。 也有網友在連月的博客下提出了這樣的反對意見，卻被更多人憤怒地攻擊為“洗地”。
難道我們只講德先生（民主），不講賽先生（科學）嗎？ 事實上，情況并非如此。 羅永浩最初想把牛博網打造成一個精英人士暢所欲言、倡導科學的地方。 后來逐漸演變為網友心中的“悟道圣地”。 這源于當時一個非常神奇的制度。 作者只能由羅永浩邀請，普通人沒有寫作的權利。
此后，和菜頭一怒之下宣布退出牛博網。 一篇題為“如果不起作用韓寒被刪博文，走開”的分手宣言引起了轟動。 大致意思是：牛博網不允許我說中醫不是垃圾，不允許我“胡言亂語”。 。 那天，他下樓吃面時，雨一直下個不停。 他呆呆地看著水坑里的倒影，沉默不語。
或許他看到了新的自己，或者是以前的羅永浩，又或許他看到了回歸初心的牛博網。
02.過去、現在和未來
和菜頭逃跑后，經營了自己的博客。 羅永浩也在這個人生的岔路口大踏步走向自己的巔峰。 2008年，馮唐給了他啟動資金，創辦了他的第二家公司——老羅英語。 一個非洲商人也投資了300萬，他湊了600萬。 再加上他持有牛博網，因此獲得了南方周末的年度致敬。
致敬理由是：牛博網正在成為意見領袖的聚集地，一個獨立、客觀、閃爍著智慧光芒的意見平臺。 以此為平臺，羅永浩也在將“意見”轉化為行動。 從2007年廈門PX項目、救助黑窯奴，到2008年汶川地震募捐捐款，牛博網從未缺席。
36歲的羅永浩對自己的新生活感到非常自豪。 他已將新辦公室遷至新中關大廈八樓。 門口“老羅英語培訓”的標志是鮮紅色的。 他把大部分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培訓學校上。 就算每天只有3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他也很難專注于牛博網。 穿著寬松的短褲，他瞇著眼睛，下定決心：
“賺到錢后，我會給牛博網聘請一名專業編輯，一年十萬。”
羅永浩不得不有這個想法，因為牛博網根本不賺錢，只有三名正式員工。 我最初是出于一時的沖動產生了開博客的想法。 2005年羅永浩在新浪博客發文時，已經因《老羅語錄》走紅，但新浪憤怒地刪除了他的帖子，決定單干。
經過介紹，羅永浩結識了程序員黃斌。 羅私下里告訴人們，他想創辦《紐約時報》，而黃則想做一個可以保持年輕人知識背景干凈的論壇。 兩人一拍即合，和冷頭青一樣進入了互聯網行業。 注冊牛博網域名的人是羅永浩的老鄉李笑來。
博客更加成熟后，牛博網做了一件前人、后人都不敢做的事：不預設敏感詞。 這一幕比王教父寫的歌搖滾多了。 因此，這個博客的建立是一次自殺式攻擊：對體制、對互聯網、對精英、對人民、對我們自己。
2008年，在牛博網開設博客5個月后，冉云飛統計了自己被刪帖42條，其中包括《張藝謀八榮八恥》、《中國體育走錯路》、《毒奶粉》編年史等。猖獗的。 他還寫了很多詩：《像唐詩一樣生活》、《給你所愛的人自由》、《每個人的故鄉都在淪陷》。
他的標簽就是每天不斷更新，也是粉絲最多的博主。 但代價也是顯而易見的。 當批評越來越激烈后，他的名字一度成為敏感詞。 出獄后，冉老師皈依了基督教，偶爾參加主題為“從人文教育到圣經教育”的線下講座。
曾經，牛博網事件結局很糟糕。 有關部門用數百張A4紙打印出牛博網上發表的敏感文章，并找到黃斌讓其悔罪。 “寫一句話，大意是我保證不再登錄，然后簽上名字和日期，寫上幾百個，就像懲罰小學生一樣。” 黃斌笑著回憶道。
來處決他的人在黃斌面前依然是裝著樣子，但當他轉過身來時，卻是微笑著。 對抄襲的處罰不會傷害牛波，也不會對相關部門造成任何傷害。 這種形式主義給鍋牛波帶來了溫暖。 “他們知道什么是對的，什么是錯的，他們一直都知道，”黃斌說。 沒有了太大的系統壓力，牛博網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落。
最大的原因是沒有商業價值，編劇慢慢流失。 牛博網憑借其大膽的規模，PV（瀏覽量）迅速突破20萬。 投資者和顧問表示，只有50萬才有商業價值，隨后門檻提高到100萬。 資本不斷出爾反爾，因為羅永浩在牛博網做不好。
盡管羅永浩的想法在當時非常超前，但他將牛博網視為一個新媒體平臺。
日PV首次突破100萬的當天，羅永浩和黃斌拿著筆記本電腦在黃斌家的臥室里合影。 攝影師是黃斌的妻子，電腦屏幕上顯示著實時的客流量統計數據。 那是黃斌記憶中難得的一段時光。 他和老羅一起慶祝牛博網。
溫暖是短暫的。 相處的時間越長韓寒被刪博文，羅永浩的性格缺陷就越明顯。 合伙人認為他是一位專制且任性的經理，最終分手了。 當時，他既是一名球員（作家），又是一名裁判（網站運營商）。 當他遇到不同意的作品時，他不僅會寫信批評，還會將其從首頁的作者列表中刪除。
許多作家因此離開。 宋世南就是其中之一。 他當年在博客中表示：“我對那些因各種原因離開或淡出的作者感到非常遺憾，那是牛波無法彌補的創傷，也是老羅人生中無法彌補的缺憾。” 在告別牛博網時，他還引用了一首詩，名叫《我愛你》：
“我必須學會一個字一個字地生活，就像人們一個字一個字地忘記一樣。”
對此，羅永浩一字不差地回應：我相信牛波倒下的那天，我會清點它的傷口，發現這些傷口都是傻子、傻子造成的。 2013年，搬到墻外的牛博網正式關閉。 羅永浩稱博客已經沒人看了，但一位知乎用戶直言“沒人再寫了”。
過去、現在、未來，人們總是離開，再也不會回來。
03.用選擇作為武器
隨著牛博網的關閉，老羅的公開言論也節節敗退。 相比之前砸冰箱或者參與公共事務討論，羅永浩在牛博網結束后更傾向于成為微博KOL。 在泰克任職期間，羅永浩在微博上最常發的帖子就是為公司產品做廣告，并斥責那些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做”的人。
自從他開始直播帶貨之后，這種廣告趨勢就愈演愈烈。 他的微博主頁上出現了一張微笑的羅永紅和他始終穿著黑色襯衫的半身照片。 如果向下滾動 5 秒，您可以看到一張同樣微笑的照片。 5次。 社會上關于不公正、不公正的問題還有很多，但已經很少聽到羅永浩說些什么了。
前《三聯生活周刊》記者、羅永浩的好友王曉峰評論說，羅永浩閃爍著理想光輝的創業史，是一個“成功閉關”的過程。 在牛博網的時候，羅永浩想要挑戰體制，樹立價值觀； 在英國求學期間，他強調自己想成為一家有道德、有理想的公司，“那種能量已經釋放出來了”。 現在制造手機與民主和理想無關。
”從牛博網開始，就是老羅從公共知識分子到商人的轉變過程。每次他想拼什么，卻發現拼不了，只好輸得頭破血流。流血了。這個陣地是在另外一座山上設立的。”
伴隨著這段老羅個人創業簡史的發展，不斷節節敗退的，是整個互聯網從精英群體向外不斷擴張。
擁有數百萬PV的牛博網，即使在2007年，仍然是一個非常小眾的網站。當時，網民數量剛剛突破1億，牛博的讀者更是小眾中的小眾。 老羅最早的粉絲群體是知識分子一代。 他們去新東方讀GRE，準備出國，價值觀開放。
老羅的語錄其實是在清華大學水木年華的BBS上開始流傳的。 它始于大學生，并開始在精英群體中爆發。
但現在，賣貨的老羅卻瞄準了快手、拼多多崛起時代的網民。 他們本來就是沉默的大多數，不善于表達自己，商界也不關心他們的聲音。 不管這群人是否關注公共問題，他們都是主播推銷的對象，商家也想從他們身上賺錢。
經過視頻網站的發展、微博打假、拍攝自己的微電影，老羅的形象開始多元化。 “每個粉絲心里都有一個羅永浩，他不再只是一個知識分子，他是網紅、企業家、相聲演員、產品經理等等，有著各種各樣的頭銜。中國網民數量的暴漲，加上羅永浩身份的多樣性、雙重角色和雙重選擇，使得知識分子的形象淡化得非常明顯。”
這也是博主聲音消失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除了加強對時代氛圍和輿論的管理外，沉默的大多數的進入也讓他們的利益和觀念與牛博作者完全不同，“曾經的主流”不再。
當年影響一代年輕人的博主們在這個時代很難找到自己的位置，不得不改變立場去迎接新的世界。 羅永浩也加入其中。 拋開企業家、知識分子的身份，跳進短視頻、直播的浪潮中，昔日的鐵桿粉絲一臉尷尬，但前來圍觀熱鬧、買貨的人們卻看得津津有味、玩得不亦樂乎。
從誕生到消亡，牛博網只用了7年時間。 老羅選擇主動關閉網站。 以他個人的力量，未必能夠將牛博網做成他夢想的宏偉事業。 其中有不安和恐懼。
但當關閉時，羅永浩仍然表示，他相信“錢可以賺，但牛逼不行”。 后來，通過提客和直播的銷售，以及“理想主義者”的形象在網絡上越來越受歡迎，老羅確實賺到了錢。
盡管這是他的選擇，但一點也不酷。
04.命運是刻意的
2017年5月9日，深圳暴雨傾盆。 錘子科技在“春繭”體育場舉辦新品發布會。 和往常一樣，羅永浩上臺講相聲。 到了感情點的時候，他就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堅果Pro不負眾望，成為錘子手機的縮影。 羅永浩照例寫了一篇文章：
今年春天我用 Nut Pro 實現了扭虧為盈，這個成就……實際上是我遠大抱負中的一個 P。 經歷了各種血腥情節、九死一生后，我的精神狀態就像打了一針雞血一樣興奮。 偶爾在極度興奮的時候，想想自己又牛又臭的人生，就會忍不住思考《我的奮斗》的后半部分要怎么寫。
比羅永浩大10歲的史玉柱在湖畔大學上課時回答了這個問題：1997年的泰坦危機對你的身心造成了持久的傷害嗎？ 他說，“正是有了這樣的經歷，人在成功的時候心里都是狂妄的，只有在失敗的時候才能客觀地總結自己。是1997年讓我改變了想法。”
錘子手機徹底失敗后，羅永浩背負著數億債務。
現在快要知道自己的命運了，他終于看清了，開始做生意還債，搞直播帶貨，上脫口秀，給游戲代言。 老羅本人摘下了理想主義的標簽。 從主動關閉牛博網、老羅英語不及格，到擊敗錘子移動，他終于靠相聲基本功謀生。
不知道羅永浩會如何在自傳中總結這些經歷，是面對不幸的一生，還是講述自己的命運故事，讓他走了很長一段路，最終回到了原點。
一位名叫相馬的作者在公眾號上寫了一篇《后牛博時代》的文章，回憶了20歲的自己，學者夢被牛博網喚醒，并期待成為一名記者或自由撰稿人將來。 但十年后，如夢似幻，一個時代匆匆而過，他想起了牛博網，想起了自己未竟的理想。
文章最后，盜賊引用了黃沾寫的歌詞，“一入江湖，歲月匆匆，不堪人生醉。”
參考：
*圖片來源于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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