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木工程專業就業變遷：從房地產公司到施工單位，安全帽顏色背后的故事
更新時間：2025-02-25 20:43:52作者：佚名
記者 溫彩飛
在施工單元中，有各種顏色的“頭盔”。一般來說，白帽代表經理或主管，紅帽代表技術人員，黃帽代表建筑工人。
10 年前，和同學們一樣，小奇最大的期望就是畢業后“不戴帽子”——加入一家房地產公司，“不用在工地撿塵，收入可觀”。畢業后，他如愿以償。
土木工程專業的學生主要有三條道路——房地產公司、設計院和施工單位。房地產公司幾乎是大多數土木工程人的首選。
小七“踩對了”。后來，當弟弟妹妹們就業時，“不戴帽子”是不可能的，很多人都想退縮到次好的辦法，戴“白帽子”，但現實是要戴“紅帽子”。
這一切都在 10 年里發生了變化。大約 5 年前，土木工程專業的申請中出現了一個“冷”信號。今年土木工程專業排名，同濟大學河南土木工程專業從去年的 667 分下降到 564 分，最低分排名從去年的 1730 分下降到 43252 分。
除同濟大學外，吉林大學、安徽建筑大學、中國礦業大學（北京）、東北林業大學等高校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排名下滑或未滿員的情況。這讓土木工程專業的申請陷入了“寒冬”。
在“熱度”過去后，它又回到了理性
10 年前，房地產公司的學校招聘非常流行。“幾乎不與其他單位一起招募。交出簡歷的人從攤位一直延伸到體育館門口，沒有一個單位能與這個'巨無霸'相提并論。“小琦回憶道。
盛況的背后是該國大型基礎設施帶來的基礎設施熱和房地產熱。1998年，國家發行了1000億元農田水利、鐵路交通、郵電和城市基礎設施建設國債。2008 年出臺的 4 萬億元投資計劃主要投資于加快保障性住房建設，加快鐵路、公路、機場、水利等重大基礎設施建設，以及城市電網改造。
2008 年之前，有 392 所本科院校開設土木工程專業，迄今共有 572 所。
“辦土木工程專業的門檻不高，但要開好也不容易。本世紀初，這個專業如雨后春筍般涌現，勢頭不亞于今天的人工智能專業。東方某大學土木工程學院教授黃華（化名）感慨地說。
該行業的受歡迎程度吸引了越來越多的高分考生，甚至“省級冠軍”也把土木工程作為他們的首選專業。其中，也有“躺平打贏”的人，小七的室友在宿舍打了幾年游戲，畢業后還是被房企要求離開。
跟
舒適的辦公室和數百萬元的年薪，人們暫時忘記了土木工程的真面目——穿梭在塵土飛揚、敲響聲中，離家出走......與項目
“可以說，房地產的黃金十年，擾亂了土木工程行業的人才布局，誤導了人才的職業方向。”黃華說：“現在表面上看似乎很'冷淡'，但實際上，它會把土木工程領域相關崗位對人才的需求恢復到應有的位置。”
然而，情況并不令人鼓舞。來到本世紀 20 年代的關頭，交通運輸部發布的《2021 年交通運輸行業發展統計公報》顯示，截至 2021 年底，我國高速鐵路運營里程達到 40000 公里，高速公路行駛里程達到 169000 公里。
根據國家統計局的數據，從 2000 年到 2020 年，中國的城市化率從 36.2% 上升到 63.89%。中國經濟正處于由高速增長向高質量增長轉變的階段。
“隨著國家發展模式的轉變，社會對土木工程專業畢業生的需求不斷萎縮，導致就業需求也隨之萎縮。”“上海大學土木工程系教授葉志明說。
此外，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向往高端產業。
黃華在招生中發現，“當獨生子女年齡的家庭做出選擇時，他們不再太在意哪所大學的土木工程專業排名第一，而是把現在的工作環境和工作壓力放在首位，對這個專業存在很多深刻的誤區。”
這些悄無聲息的變化導致了土木工程迅速被納入“生化環材土木工程機”天坑專業。
土木工程真的是 “泥土木質” 嗎
？
一個年輕帥氣的土木工程畢業生，從事土木工程工作了兩個月，已經變成了一個滄桑滄桑的中年大叔;我的表弟被轉到中南大學主修土木工程，他的親戚在網上發帖問他是否想回去重讀......這個招聘季，互聯網上突然充斥著大量的土木“勸說”視頻。
重慶大學土木工程學院的一位研究人員回憶說，在傳統觀念中，土木工程通常被認為是科學研究食物鏈的最底層。然而，“當我們從事科學研究時，我們深深感受到土木工程并不是底層，它為人工智能的應用提供了豐富的場景。
如果你的概念仍然停留在土木工程是 “蓋房子 ”的水平上，那你就落后了。如今的土木工程更多是一個“新基建”的概念，涉及5G基站建設、特高壓、城際高速鐵路和城市軌道交通、新能源汽車充電樁、大數據中心、人工智能、工業互聯網等七大領域。
例如，在“新基建”的概念下，土木工程可以涉及更多領域。例如，浮動風力渦輪機如何在海上強風和強浪下保持穩定性，人造材料如何替代鋼筋混凝土更好地實現防腐功能，以及 3D 打印技術如何打印房屋。
數字技術在中國土木工程中的應用也非常令人興奮。邁出第一步的企業，正在用自己的科技創新能力擦亮人們的眼睛。例如，碧桂園讓機器人建造房屋成為現實，機器人將完成部分工作;通過建筑信息模型 （BIM） 技術建模，上海建工集團允許各種專業項目的技術模型提前在整體建筑模型中進行“碰撞實驗”。
這當然提出了一個新問題——如果房子是用機器人建造的，未來需要的人力會不會更少？這也成為一些高校逐步縮小土木工程專業招生規模的原因之一。
黃華認為，“未來土木工程的視角應該更多地面向整個生命周期，人力可以在運營、維護、管理等方面有所作為，這是土木工程以前很少涉足的領域。”
例如，在什么情況下需要限制橋梁？如何控制體育館和展廳內部空間的溫度？在緊急情況下如何疏散人員？這些內容似乎涉及到公共管理和人工智能等專業，但土木工程專業具有更多的先天優勢。“如果從一開始就考慮到很多設施，后期使用會更方便，不能隨便建。”黃華說。
葉志明補充說，由于發達國家基礎設施建設放緩，大學土木工程專業的招生規模已經縮小，他們的研究方向更多地轉向了傳統建筑的“維護”而不是“建設”。雖然保留了土木工程的名稱，但學科內容與國內大學有很大不同。
本科人才的培養沒有時間“趕上”變化
是時代變得太快，人們措手不及，還是土木工程專業變得太慢，無法跟上時代？
土木工程作為一門典型的傳統專業，涉及到材料力學和結構力學，這些都是兩三百年前的成熟理論。這些理論并沒有因為古老而失去相關性，土木工程中的一些重大事故與基礎理論的缺乏有關。
前沿學科與傳統學科之間的關系很微妙。10 多年前，圍繞土木工程的人工智能發展已經存在，土木工程也在嘗試與其他學科融合，在非傳統意義上取得突破，而從找到應用對接點并投入市場，僅僅用了幾年時間。快速的碰撞讓很多高校“回過神來”。
“在研究生培養和師資研究方面，大學專注于高水平和高水平的研究方向，卻沒有時間把這些應用到本科生培養中，因為我們沒想到發展會這么快。”黃華告訴中國科學報。
這體現在BIM技術的應用上，海綿城市建設、地下管廊等趨勢在實際項目中已經出現，但部分本科教學內容仍然局限于上一代教材。
這就不得不提到土木工程專業的特殊性——它非常標準化，不僅有各種建筑規范和標準，而且有華盛頓協議框架下的工程教育認證標準。截至 2021 年，中國已有 110 所高等院校通過了土木工程專業的相關專業認證。
在遵守標準和不受標準負擔之間難以平衡，這在人才培養中很難平衡。葉志明告訴《中國科學報》，科研中形成的新理念，最多只能作為教師的案例在課堂上教學，不能作為教學標準貫徹執行。
大膽創新需要很大的風險和責任。例如，上海地標性建筑金毛大廈的大規模深基礎建設，以科學研究為基礎，逐一突破相關規范和標準，然后在建成后將相關探索固化為國家建設規范，但這樣的突破并不常見。
這
一門學科的變化和突破也需要周期。哈爾濱工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副教授黃超告訴《中國科學報》，一個周期至少需要五年時間。
此外，土木工程還面臨另一個特殊問題。葉志明指出，土木工程專業畢業生如果從事相關職業，將面臨取得結構工程師資格證的門檻。
考試資格屬于高等職業教育的范疇，現在被放在普通高等教育中，大家很難對它有一個清晰的了解。
即使是這個專業的老師也不一定具備結構工程師等專業資格，他們所做的科研內容和教學內容與職業教育不符，他們教的學生是符合職業教育還是學科教育是相符，也是非常值得懷疑的。
很多土木工程專業畢業生抱怨說，畢業后去建筑工地和農民工打交道，不需要高級知識。
在房地產公司“撒謊取勝”多年后，小奇辭職去了施工單位，戴上了“白帽子”。“顯然，剛畢業的新員工注重理論，但公司更注重標準化的實踐和流程的改進。”例如，很多學校都沒有涵蓋實際項目中的人民防衛驗收。
“我們最看重的是經驗，最好讓學生在大三時從事項目。”但在過去的幾年里，小齊還沒有看到一個三年級的實習生來做這個項目。
一位來自中央大學的土木工程專業畢業生告訴《中國科學報》，高校將學生帶到實習地點往往是一個“減”項目。施工現場夏熱冬冷土木工程專業排名，各種污垢和雜物。“去了實習現場后，很多學生回來直言，'太難了'。”
在施工現場，高科技應用場景屈指可數，高中生甚至本科生都很少能看到。這進一步加深了公眾心目中土木工程“土木兼備”的專業印象。
“我們能否改變一種更技術化、更實用的學習方式？”例如，葉志明表示，教師可以帶學生用無人機測量圖像網校頭條，構建數字城市模型等，或者讓 BIM 技術更多地出現在教學場景中。學生會對這種學習更感興趣。
未來專注于 Smart+
幸運的是，土木工程的“逃”現象還沒有出現在“退出”階段。
根據 Max 研究院的“2022 年 Max 年度指數 - 大學生就業”數據，2021 年土木工程畢業生中有 90% 留在該行業就業。
葉志明對上海高校畢業生就業情況進行了 12 年的數據分析。數據顯示，2008 年，上海大學土木工程專業本科畢業生超過 1000 人，2014 年超過 1400 人，2020 年超過 900 人。
近 50% 的土木工程畢業生留在建筑行業，約 30% 進入研究和技術、租賃和服務行業，6% 進入房地產行業，4% 進入制造業。
“在土木工程領域，不同高校畢業生的就業流向呈現不同的特點，'雙一流'高校畢業生更容易流向科研、技術等行業，而大多數高校都在建筑行業。”他說。
高等院校也對土木工程的“寒冷”做出了相應的調整。清華大學將土木工程、水利學、海洋工程等類別放在提前審批和這批貧困生中，并規定不能轉專業。重慶大學等一些“雙一流”大學已將土木工程專業納入招生......工程實驗類
黃華認為，下一步的調整應該更有針對性，但絕不是簡單的撤軍。
歷史上，哈佛大學廢除了地理學，雖然后來又恢復了地理學，但也錯過了地理學史上一系列轟轟烈烈的革命事件，比如理論革命、行為革命、信息革命。云南師范大學教授孫軍和潘玉軍曾寫道，哈佛地理事件的教訓之一是必須全神貫注地尋找新的方向。
對于土木工程來說，智能建造是未來的一大亮點，企業急需土木工程+軟件工程、土木工程+通信技術、土木工程+機電工程等復合型人才。2017 年，同濟大學在國內率先開設了智能建造專業。目前，中國有 64 所本科院校開設該專業。
葉志明提醒，增加專業方向或改名容易，但給專業賦予新內容，實行交叉性就難了。
例如，跨學科帶來的學分增加與學分上限的矛盾，傳統課程與智能+課程的比例，如何在不違反設計規范的情況下，將前沿內容引入本科教學，都是人才培養改革中應該考慮的問題。
“出路在于，高校不僅要對傳統專業課程內容、課程設置、實習實踐的改革賦予新的內涵，而且要把專業系列課程從一門課程的孤立學習轉變為人才培養中的系統性知識學習，從而實現專項課程理論的學習從微觀層面到整個土木工程學科的控制或宏觀層面的工程概念。“葉志明強調道。
隨著智能的應用和不受歡迎的職業的回歸，未來可能是充滿希望的。
以工商管理為例，黃超表示，近30年來，該專業也經歷了一個從“熱”到“冷”再到逐漸“暖”的過程。“很多專業都有著成熟的起伏過程，并在此過程中進入了持續穩定發展的狀態。”
鑒于“00后”對高端和“無帽”的向往，未來的科技或許能幫助他們實現愿望。例如，建筑行業的預制件就像積木一樣構建，零件在工廠制造，然后帶到現場進行組裝。這在過去只在電影中看到，但現在正逐漸成為現實。
與專業發展一樣，人類發展需要齊頭并進。
“一個人一生有多少個 4 年？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在采訪結束前，剛剛下班摘下“白帽”的小奇感慨地說，“為了適應行業未來的變化和發展，必須具備終身學習的能力，這也是本科四年應該培養的最重要的能力之一。（徐曉峰也對本文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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